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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节 (第2/2页)
着时日愈久,他就愈发的疑神疑鬼,好似在她周围除他之外的任何人,皆是恶人。饶现在不是,将来也定是要伤她,害她的恶人。 他甚至连逢春与他亲子晋尧都信不过。 他说他们纵然是她所生,可并非是她一手带大,又焉知他们内心对她是善念还是恶念,是濡慕还是仇恨。 林苑当时差点没变脸直斥他脑中有疾,精神失常。 可到底还是忍下了。惹他不快,他自不会拿她撒气,只怕却是会去发恨的磋磨旁人。 她遂只能生生忍下,而后在他变本加厉的掌控中,一日皆一日的熬着。 她以为她大概还能熬许久,殊不知,压倒她的最后一根草就那般冷不丁的不期而至。 “你……再说一遍?” 刚脱了束缚的她觉得身上有些冷,牙齿都忍不住打着颤。 他忙将她抱住,缓声劝她:“会圈出足够你走动的地方,不影响你起居生活。阿苑,此番我难得找到墨家后人,有他们来给这里设机关,保证任谁也打不开。如此,你方能安全。” 林苑听得浑身发抖。 他竟想在御榻周围圈出一片地来,而后四面围上细密的栅栏,加上重重机关,将她圈养其中! 这一刻,她被他的丧心病狂惊的两耳失聪,脑中嗡声一片,好长时间听不见任何东西。 她想扇他,想打他,想抓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砸向他脑袋,看看他脑中究竟想的是什么。 他怎么敢如此作践她,他怎么能! “伯岐,你……可是想逼死我?” “你胡说什么!” 晋滁勃然色变:“阿苑,你当知我忌讳什么,这般话日后莫提。” 林苑手指死死揪着他衣襟,从他怀里抬眸颤栗的看他:“你既不愿逼死我,那就给我一些可以喘息的余地,可好?” “听你意思,可是在我身边令你窒息了?阿苑,是你亲口与我说过的,此生会只选我。”他径直盯入她眸底的目光转厉,寸毫不让:“阿苑,既然只选我,那为我妥协几分,又有何不妥?” 这一刻的林苑,真正体会到了,何为铺天盖地袭来的绵密窒息之感。 她无意识的蠕动着唇瓣,他却当她还想要分辩,当即挥手冷声道:“莫再说了。等明个,我让太子跟木逢春他们过来看……” 话未说完,林苑就软了身体倒了下去。 “阿苑!!” 他惊慌失措的抱起她,面上惨无人色。 “来人,快叫太医!快啊!!” 林苑从昏沉中再次转醒的时候,就见榻边的人正牢牢握着她的手抵在他额上,似祈求,似惶恐,掌心里皆是汗。 “阿苑,阿苑你醒了?” 察觉掌心微动,他精神一震忙抬头看向她,见她果真睁眼醒来,不免又惊又喜。 “太医!太医!” 旁边的太医赶忙又上前搭脉,几番切脉下来,道是娘娘已然无甚大碍,待开过一副药吃下,就会慢慢转好的。 晋滁方稍稍安心,令他退下煎药。 “阿苑,你别再吓我了。”他伸手抚上她那没了血色的脸庞,反复捂着,似乎想要将那冰凉的脸庞焐热,“我不逼你了,你既不愿意殿中设机关,那我就依了你。你好生养着身子,切莫再忧思多想,需知调养身子,最忌郁结于心。” 林苑这才把目光转向他,身体虚弱不堪的她看起来脆弱不已,可她出口的语气却异常坚定。 “我不想再穿那厚重的铠甲。”她再一遍强调,“我不喜欢,很不喜欢。” 他看着她的坚决,终是妥协:“那成,日后就不穿了。” 至此,得到他亲口允诺,她内心沉郁方稍稍散去,缓闭了眸就昏沉的熟睡过去。 因为林苑的突然发病,晋滁无心早朝,就再一次的休朝三日,在寝宫里陪着她养病。 直待三日后,她的身体稍微好了些,金銮殿前方重新响起了上朝的钟声。 这个早朝,高高玉阶上,那御座上高坐的圣上是心神不宁的。可以说,在今早踏出乾清宫的第一步起,他的心就没安宁过。 他脑中不断在想,身上无寸甲护身的她是何其脆弱,旁人只需用稍微利一些的器物,就足矣将她穿胸而过;而她那入口的汤药,更是给了旁人用来害她的契机,只需多一味药,或加重某种草药的剂量…… 早朝尚未结束,圣上已起身,宣布散朝。 众臣回府的时候,还在相互嘀咕,为何早朝时候,圣上的神色蓦然变得难看。 晋滁回寝宫后,将她紧紧揽抱在怀里许久,方稍微消散了早朝其间那种难以言喻的惊悸感。 他几欲反悔想要她再次穿上铠甲,可待触及她那虚弱的眉眼,那些让她难受的话就如何就吐不出口。 万般焦虑之下,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应对的法子。 第105章 谏 寅时, 天未破晓,空气中尚弥漫着湿气。 于此刻在午门前候着上朝的朝臣们来说,这应是再普通不过的清晨。按照晋律, 卯正上朝, 寅时二刻开午门,一如从前, 似乎也没什么变化。 宫里头的钟鼓声击响之后, 两扇厚重的朱门从里面缓缓开启,朝臣们遂持芴按次序往金銮殿方向而去,照例准备开始这一日的朝议工作。 卯正前一刻钟,乾清宫总领太监执鞭至金銮殿前,净鞭三声。 不多时, 响亮的唱喏声响起, 圣上的銮驾就将至了。 朝臣跪拜,山呼万岁。